鸡是农家喜养的家禽。（展华摄）

鸡迎新岁家家福，国展宏图处处春。鸡年将届，总习惯说点鸡的话题。鸡与“吉”谐音，中国民俗向来视金鸡为吉祥、避邪、喜庆的象征，赋予美好寓意。

相传，远古时，鸡是一种飞禽，它的名字是“吉”，其漂亮程度与传说中的凤凰无二。至今，有一道蛇、鸡合烹的佳肴，被美食家称为“龙凤汤”。天象二十八星宿之中也有一名“天鸡”。古代颁赦诏之日，设鸡于竿上，口衔绛幅，鸡以黄金饰首，名谓“金鸡”。鸡是十二生肖中的吉祥动物，中国版图犹如一只抽象的鸡。也许有这层关系，加上鸡有文、武、勇、仁、信“五德”，因而鸡备受国人喜爱，被称之“德禽”。鸡的“五德”出自春秋时，鲁国的大夫田饶对鲁哀公夸赞鸡的一段话：“带冠为文，足搏距为武，敌在前敢斗为勇，食相呼为仁，守夜不失为信。”日前，笔者翻阅清代园艺专著《花镜》，书中也记载：“鸡一名德禽……雄能角胜，目能辟邪。”鸡既然可辟邪，势必被人视为吉祥象征，古今许多著名画家喜将鸡作为泼墨题材。清代周亮工《书影》中写道：“正月一日，贴画鸡。今都门剪以插首，中州画以悬堂，中州贵人尤好画大鸡于石，元旦张之。盖此地乎鸡为吉，俗云室上大吉也”。这便是民间屡见的吉祥图案“室上大吉”。石，谐音“室”，鸡谐音“吉”。鸡的长相漂亮，特别是雄鸡，冠红艳醒目，被称为“官”之象征。因而，民间又以雄鸡和鸡冠花绘成《官上加官图》，用以祝贺晋升。还有的画一只雄鸡与五只雏鸡相戏于窠，喻窠为“科”，美其吉意“五子登科”。在陕西等地民间，每逢“谷雨”节气，当地人习惯早起收晨露研成墨汁，在纸上画一只红冠公鸡，鸡嘴啄毒蝎，贴于墙壁作为求护家宅平安的吉祥图。汉族民间时兴让小孩挂佩鸡心袋、鸡心坠子，以驱邪祈福。“鸡心”和“记性”谐音，寓意小孩读书记性好，将来有出息。

古代帝王视鸡为“吉祥之鸟”，还常以鸡为候，是用其司晨守夜不失职不误时之意。因而，古人常把鸡与太阳扯在一块，称鸡为“太阳鸟”。晚唐诗人李频有一首诗赞颂鸡：“不为风雨变，鸡德一何贞。在暗常先觉，临晨即自鸣。”鸡的最显著的象征意义也就是守信、准时。公鸡报晓，意味着天将明，再进一步引申一下，就象征着由黑暗到光明的解放，毛泽东那脍炙人口的名句“一唱雄鸡天下白”说的就是这样一种递进的象征意义。

在我国，每年的春节谓之“鸡日”。这一天，人们不得杀鸡打鸡，以免冲走吉兆。不少地区有“无鸡不成礼”之俗，无论婚喜庆典、传统节日的“拜天公”，都必须要有鸡这一“民俗演员”，说是“万事吉当头”。一些地区在宴席最后一道菜特意用糖水梨或大红鲤鱼，与首席菜鸡形成吉语“吉利（梨）”、“吉庆有余（鱼）”。在共风同俗的闽南和台湾地区，每年除夕之夜的围炉盛宴（年夜饭）也习惯用一只鸡，寓意全家福（两地方言“鸡”与“家”谐音）。重阳节这天，闽南和台湾民间还有个独特有趣、保健强身作用的“吃鸡进成年”节俗。凡是年届15岁的少男少女要进食一只用“十全大补”药剂，或人参、高丽参等补药炖熬的全鸡，男的吃雄鸡，女的食雌鸡，其他家庭成员则不得分享，这似乎是进食者的一种“专利”。具备吃鸡“资格”的对象要跨坐在家中大门槛，一脚在内一脚在外，为何要跨坐大门槛上吃鸡？传统说法是，吃了鸡意味着已长大成人，就要迈出家门、走向社会。这种以保健为内容且有教育意义的成年礼俗，在国内其他地方极其少见。

婚俗中把鸡作为吉祥物的则不胜枚举。旧时，东南沿海一带流行“公鸡拜”的婚俗，这是用公鸡代替新郎与新娘拜堂的一种仪式。在海边或海岛上的渔民，男女两家择定婚期后，在成婚当天，如新郎出海捕鱼遇上风暴，或者新郎出外经商不能如期赶上吉日良辰，男家便用公鸡行拜堂礼。由小姑或伴郎手提公鸡，按捺鸡头和新娘交拜。拜堂毕，在公鸡颈上悬一条红布，并将鸡关进洞房，以饭食喂养。待新郎出海归来后，才将公鸡放出，故当地民间有“阿姑代拜堂，公鸡陪洞房”之谚。有的地方嫁女时用鸡伴行，象征今后为人之妇须效法鸡德、鸡贞之意。有的男女双方要选取一只健壮的公（母）鸡，作为新郎新娘的象征，表示自己是吉人。在笔者家乡闽南民间，新婚第三天，新郎家要备办丰盛的酒席，谓之“阿舅桌”，乃专请新娘兄弟的酒席。端上“阿舅桌”的第一道菜便是一盘蒸熟的整鸡，寓意“全吉”。鸡头对准阿舅（新娘的兄或弟）的座位，由阿舅亲手把鸡头摆偏，发出“开席令”，大家才能动筷吃菜。这是一道严肃认真的礼节。新娘出嫁时要带一对精神抖擞的“夫妻鸡”，进洞房后，把它们放到婚床下，亲友贺客围观如堵，这时，如果公鸡先走出来，意味头胎生男孩的吉兆。有的“夫妻鸡”养到快派上用场时，遇到鸡瘟死掉了，主人的心情会比丢金失银还沉痛，有的竟伤心掉泪，因为这是象征一对恩爱夫妻的吉祥物啊！

鸡的趣俗轶闻比鸡毛还多，这只是笔者长期以来在采风中的一些见闻录，“鸡”不可失地作为鸡年的一点应景话题。